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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血橘子皮 在等他回家❤️💙

《幸为天下客》08

两个人弯身行礼,却迟迟等不到韩烨的回应。

陆微寻掀起眼皮悄悄抬了抬眼,入目的却只有那双玄色锦缎靴子,正欲抬头之际被徐晋看透了心思,在无人看见之处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,陆微寻只得恭恭敬敬的复又低下头去。

"徐晋,你可知错?"

风透过窗棂吹进殿中,韩烨额前的两缕鬓发被风吹着轻轻晃起一个微小的弧度,桌子上的灯柱忽明忽暗,将韩烨掩在殿中那片阴影之下,脸上神色晦暗不明,他狭长的眸子里不留痕迹的往窗外瞥了一眼,手里的菩提子被他快速的转动着。

一时间殿中寂静的唯余几个人交杂的呼吸声,急促紊乱的有之,暗藏心事的亦有之。

明明还不到冬日,徐晋却蓦然生了一声冷汗,甚至都还来不及去思考自己所犯何事,便一撩衣袍直直的跪下身去,顿时殿中传来"咚"的一声闷响。

"微臣,微臣……"

徐晋拜伏在地上,眼珠子转了转了,心里暗暗思忖着,无论今日殿下说什么都不能把陆微寻扯进来,这权欲漩涡之地,他一个人陷在里边就足够了,他得护住陆微寻。

"你这个月初三去见谁了?做了何事?"韩烨冷声质询,听的徐晋浑身一栗,却又在那一瞬心生疑惑,上个月他明明是奉太子令赶往曲阳追查私铸铜钱一事,这月初才返回郁京,返回郁京后去找了负责此事的枢密使,其中一举一动都曾详详细细的传信给殿下过目,得了应允。

"孤一向待你如亲生手足,信你才会事事跟你交代,你怎能联合他人想要害孤?"

徐晋猛然抬头对上韩烨那双淬了冰的眸子,想要从那双眼睛寻找些什么,下一瞬徐晋却突然一反方才态度,直起身子来,满是不屑的轻笑一声,那笑声在偌大的殿中盘旋着,最后又砸在了地上,落进了韩烨心里。

徐晋开口,声音陡然拔高,

"处处提防,满心算计,这就是殿下说的亲如手足?你扪心自问,徐晋在殿下眼中究竟是兄弟,是至交好友还是殿下的一枚棋子?"

身旁的陆微寻脸色一变,不知道怎么局面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,他急忙转头看着一旁急声厉色,句句逼问的徐晋,和座上那面如土色,气势迫人的韩烨,见他脸上逐渐绽出一丝骇人的冷笑来,陆微寻刚想开口要去拦还在继续说着的徐晋。

忽然间,殿外那棵树上挂着的铃铛突然响起来,在夜晚里发出一阵诡异又令人心颤的泠泠脆响,殿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
直到隐匿在窗外的那抹黑影消失不见,韩烨这才忽然松了口气,把手里的菩提子手串往桌子上一扔,站起身来迈下玉阶,走到二人面前,弯身托着徐晋的小臂将人扶了起来,"阿晋,微寻快起身。"

徐晋借力站起来,往陆微寻旁边挪了两步,笑起来看向韩烨,

"殿下下次再演戏可得提前知会臣一声,臣差点以为今晚要命丧太极殿了。"

韩烨笑起来,一只手负在身后,一只手扬在空中摆了摆,对着侯在门外的掌事太监说道,

“给肃王和二公子上茶。”

早早地侯在门外的掌事太监连忙应声,唤了人给三人看茶。

韩烨坐回主座,视线落在了徐晋身边的陆微寻身上,饶有深意地打量着,徐家后人,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。

"徐家二子?"韩烨轻轻出声,陆微寻欠身应下。

"陆微寻见过太子殿下。"

"听闻你这些年居于漠北拜师学武,不知师承何家?"韩烨明面上虽是这么问,可陆微寻的身世他早就派人查的一清二楚。

陆微寻的父亲是徐老爷子的救命恩人,曾经的朝中重臣,在战场上替徐老爷子挡过一刀,后来皇上重文轻武,陆家因此渐渐式微,陆老爷又突发恶疾溘然长逝,陆微寻虽是嫡出,生母却早早的撒手人寰。

掌家人一死,妾室与庶子联合起来将还是个孩子的陆微寻赶出了陆家,幸得徐家收留,徐家一家良善,陆微寻从小得徐晋照拂,徐家更是视如己出,授他诗书,后又送他去漠北学武。

“漠北元家。”陆微寻面上不显,游刃有余地答着韩烨的话,可却在留心着他的一举一动,韩烨那双眼睛阴鸷得像一头短暂蛰伏又蓄势待发的孤狼。

“元家,赫赫有名的武学世家,骑射显于世,更是为我大靖培养了无数将帅之才,说起来,我与元家家主还是旧相识。”韩烨颇有兴趣地点了点头,附和道。

徐晋转头看了看陆微寻,见他不卑不亢的回着韩烨,说得每句话也并无不妥,这才稍稍放下心来,只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却显然没有结束,徐晋更是不敢放松片刻。

韩烨大费周章的把他们召进宫里,总不能是单单让他陪着演一场戏,他端起一旁的茶盏放到嘴边轻啄了一口,润了润有些干裂地嘴唇,才听见端坐其上的韩烨开门见山的说道,

“不瞒二位,今夜召你们前来,确是韩烨有事相商。”

徐晋转头和陆微寻对视一番,继而转过头去望向韩烨,

“皇上前几天给孤下了一道召令,大靖与大梁开战已一年有余,两方兵马死伤无数却迟迟不曾攻下,皇上让孤下个月领兵出征,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取下大梁都城招都。”

徐晋皱了皱眉,一年之前皇帝下令攻打大梁本是与后妃笙歌对酒后的一句玩笑话,结果他却真的不顾众人反对发兵开战,之所以相持如此之久是因为大梁地势本就易守难攻,何况还有机关术世家相助,而皇帝如今却想着让韩烨一个月之内攻打下来,这可如何能做到。

“皇上给殿下拨了多少兵马?”徐晋轻声询问,

“八千精锐。”

八千兵马对抗整个国力,岂不犹如以卵击石。

"孤已差人去丹穴山脚下的村落里去请周先生,而今是想问问你们还有什么好的法子吗?"

韩烨手指微曲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自己的膝头,小太监又上来给徐晋和陆微寻添了新茶,等他手捧着托盘走出去的时候,陆微寻才轻声开口。

"臣有一计,千里之堤溃于蚁穴,既然兵力悬殊,我们不如让大梁从内里烂掉。听闻梁王好男色又喜奢靡,当年他阳城起兵谋反之时杀了前朝皇室一百零四口,鲜血一直流到了锦阳殿门外的石阶上,可唯独留下了前朝太子纳入后宫,只是这前朝太子却是个硬骨头,宁死不屈,梁王耽于美色,又羞于让人知晓他连人家的身子都不曾碰过,又急又恼,便冠了虚名将他扔进了冷宫,百般羞辱。"

陆微寻弯唇一笑,缓缓道来,

"殿下觉得家丑国恨积聚在一起,他该有多恨梁王呢。"

徐晋有些惊诧的看向陆微寻,以前觉得他在漠北的这些年应当过的辛苦,却不曾想他已经在自己不曾知晓的地方悄然长大了,只是他是如何知道这些被梁王恨不能烧成灰埋进土里的皇室秘辛?

"那我们不如就从前朝太子出手。"

"只是他久居于深宫,我们该如何接近他?"

徐晋出声询问后,看着面前茶盏里杳杳上升的热气,氤氲着一股茶香,这是从江南皇室茶庄刚送过来的新茶,泡茶的水是甘泉水,自然清新冷冽,浓郁醇香。

"孤自然有法子。"


周絮背着竹篓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湿了个透,明明从家里走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,没成想刚走到山上就下起了雨,雨不大但却密,雨点落在林间树叶上打得叶子噼啪作响。

本想着下山,却在悬崖边瞧见了几株罕见的药材,周絮躲在一棵大树底下犹豫了片刻,觉得就这么回去便可惜了,而且这种药材花期极短,花一落也就没用了,他冒着雨还差点一脚踩空滑落悬崖,这才好不容易把那几株草药采了,等他进了家门抖了抖沾在衣裳上的泥水,又揩了揩头上得汗水,这才发现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。

等他围着房间转了一圈后才猛然发现狼崽不见了,于是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要出去寻,人刚踏出门槛,远远的看见狼崽叼着一只野兽身姿矫健地跑了回来。

周絮把血淋淋已经断了气的野兽从他嘴里拽了出来,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,确认他并没有再添新伤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
"下着雨你这是上哪儿去了?"一人一狼蹲在屋檐下大眼瞪着小眼,周絮扯了块布巾盖在狼崽身上擦着他毛发上的水珠,故意加重了力道,狼崽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任由周子舒动作,偶尔喉咙里滚出两声舒服的小呼噜声。

狼崽抬起一只爪子点了点一旁躺在地上的獾,又扒拉了两下周絮的衣角,好像在示意着什么。

他本来是看见外面下雨了想出去找周絮,结果半路上遇到一只不怕死的獾,他装装样子的朝着他呲牙吼了两声,结果那蠢兽不仅不抓紧逃走,还歪了歪头向他挑衅,周絮院子里的那几只鸡宝贝得不得了,他也不好去捉,又恰逢许久没有吃生肉了,每天不是被周絮灌药汤就是生嚼草药,嘴里全是药味,只好是把这只獾捉回来了。

如今他身上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只需要回复自己的灵力,就能慢慢的化回人型,明晚是月圆之夜,灵气集聚的日子,而月华就是他最好的灵力滋补品,他打算明晚等周絮睡了便偷偷去一趟丹穴山顶。

周絮见他头趴在自己的两条前腿上,眨着一双眼睛怪可怜的,就笑起来拎着那只獾的后腿拿进了屋子。

"狼崽,你想先吃哪?"

“这兽死的模样也太骇人了,要不把头剁了扔掉吧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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